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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 align="left"><strong>一只三条腿的獒<br/>作者: 武箭</strong> </p><p align="left"><br/> (一) <br/>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藏獒,还是父母离婚后,父亲带着九岁的我在迁居西藏那曲的路途上。那天汽车路过怒江时,我和父亲借住在了江边一个名叫贡保扎西的牧民家,因为一时尿急,我悄悄摸了到他家的屋后,可就在这时,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种沉稳、浑厚、低分贝但却可以穿透耳膜的呜呜声,它从寒风凛冽的黑暗中无比清楚地传来,带着强大的野兽才有的血腥气息,逐渐逼近。我的脑海中立刻开始闪现出各种食肉动物的森森白牙,它一定就等在我的身后吧?只待我一回头,就好扑上来,咬断我的喉管…….这么一想,我顿时吓得僵直,腿脚都挪不动了,只好哭着大叫爸爸快来。父亲和贡保扎西连忙打着手电筒闻声找来,等我哆哆嗦嗦地说出因由,贡保扎西竟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,将手电筒的光线指向不远处的羊圈,告诉我那不是什么野兽,而是一头家养的藏獒。我借着光柱,才看到了那只被拴起来的身长将近两米的“大黑熊”,尽管它身系锁链,可它的彪悍巨大、威风凛凛却足以令任何人为之胆寒。<br/>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,半是安慰半是解释地告诉我,藏獒在藏语中叫“多齐”,“多”是拴的意思,“齐”是狗的意思。因为是世界上最凶悍的狗,所以必须拴养,不然会很危险,它会向人发动攻击。何况一条成年藏獒可以同时斗败三条恶狼,想想看吧,这样的动物,别说孩子,就是个大人也不敢轻易靠近。<br/> 第二天,我们告别了贡保扎西继续赶路。可我的心,却装满了昨夜对“桑格”那惊鸿一瞥的敬畏与好奇。在随后的旅途中,我见识到了越来越多的藏獒,它们茂密的鬃毛总是雄狮一样炸起,前胸宽阔,目光炯炯,脖子上系着一圈由红色牦牛毛做成的浓密轮状皱领,强调出着它们硕大的头颅和颈部茂密的鬃毛。这是一种高傲并且目透藐视的动物,在獒犬的双眼上方,还长有两个淡色的大圆点,藏民称之为"第二双眼",他们相信,即使在藏獒瞌睡的时候,那第二双眼也能看到一切鬼魅的魂魄,阻止其对主人的侵扰与伤害。<br/> 于是,小小的我开始幻想能养一条属于自己的藏獒,一条比“桑格”还要厉害的獒中之王!当然,这个梦想最初还不敢轻意示人,只能揣在自己入夜后的梦里。梦里的我,总是领着一条身形巨大,威风八面的黑色獒王,一起在雪域高原上飞奔、嬉戏着,令所有人都羡慕不已…….<br/> (二)<br/> 那曲镇,处在藏北的那曲牧区,那里海拔4500米,地广人稀,曾被称为“生命的禁区”。父亲的小诊所就在色尼河北岸,那里总计不过几间破旧的藏式房和一些牛毛搭起的帐篷。诊所里设备简陋,药品单一,但那曲的藏民们还是对父亲十分信赖,家人得了病,哪怕是赶几十里的路也要送到诊所来请父亲救治。可讨厌的是这里没有学校、没有汽车、没有电灯、没有读物,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。从没想过好好学习的我,开始枯坐门前,怀着无比辛酸的记忆,一遍遍地回想着那些远在西安的老师和同学。然而,这种少儿不宜的荒凉生活,很快就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,而彻底改变了。<br/> 那是11月中旬一天,因为那曲己进入风雪期,父亲决定提早关门休息,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,迫使父亲不得不将刚刚塞进嘴里的藏式大饼重新放下。一个高大的牧民几乎是裹着风雪摔进屋来的,父亲连忙上前查看,谁知他却挣开父亲的搀扶,从怀里抓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,然后用藏语不住嘴地说着什么,之间,竟多次夹杂着“多齐”这个词,我不由浑身一颤,连忙凑上前去观看,果然,那是一只獒!一只伤痕累累的小藏獒!尽管它浑身是血,但在羊脂油灯的照映下,依然能分辨出大体的颜色,它长着一身卷曲蓬松的黑鬃,只在四条腿上,裹着层金黄色的皮毛,于灯光下,暗暗地闪动着丝缎般的光芒。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,渐渐地,从心底涌上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柔,就想,或许它将来会与我结下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吧?甚至有那么一刻,我还揣测起了小獒长大后的样子,并把它杜撰成了梦里那只只属于我的,粗犷剽悍、与众不同,令贡保扎西家的“桑格”也要俯首称臣的獒中霸王…….<br/> 就在我走神的那会儿功夫里,抱着獒的牧民还在情绪激烈地向父亲诉说着什么,大约是希望父亲能赶快收治这个特殊的“病人”。 可父亲还是为难地搔了搔头,看着那只小獒,不知该如何下手。看来他对治疗动物的伤病,还是心中没底。可我却正被自己内心的某种预感鼓舞着,如同一只快乐飘摆的气球,在兴奋与期待中,雀跃不己。我开始一个劲地央求父亲,求他收下这个可怜的小东西。父亲动摇了,他沉吟着点点头,开始询问小獒受伤的因由。原来,这里的牧民总是在小犬断奶后就开始对它们进行训练,训练内容之一就是打折一只雪狼的腿,再把狼扔进小獒居住的石坑里,任它们缠在一起撕咬争斗。牧民们相信,只有通过这样血腥、残酷的训练,才能培养出一只真正冷漠、独立,充满野性,同时又能对攻击作出很好判断的藏獒来。眼下这只小獒,就是在这样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身负重伤的,虽然狼己被它咬死,可它自己也是血肉模糊,奄奄一息了。焦急的牧民告诉父亲,这是一只品种相当纯正的藏獒,如果不治而死,对他而言,将是一个很大的损失。<br/> 听完因由,父亲开始就着油灯查看小獒的伤势。查了半天,才在我和牧民急切的注视下缓缓直起了身,摇头叹气地说,这獒身上的伤口尽管很多,但都可以缝合治愈,惟有它的那条左前腿,被狼咬断并且己经坏死了,要想保住性命,就必须截肢。<br/> 截肢?我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父亲,再望望那只快要断气的小獒,之前所有的兴奋都 逐渐地冷却,最后凝成了一个个茫然的疑问:一只三条腿的藏獒?天哪,有人见过吗?它能在野兽出没的雪域高原上独立生存吗?能看家护院、四处放牧吗?<br/> 它的主人,也在目光呆怔地看着它,显然是在思索着相同的问题。半晌,他才低沉着声音对父亲说了几句什么,然后匆匆地推门而出,消失在了漫天呼啸的风雪中。<br/> 父亲用脚拨了拨那只瘫卧在地上的小獒,然后一声不响地回过身去开他的药柜。我蹲下身,无比失落地守着那只獒看,心里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结果:一只本可以啸傲江湖的藏獒,却要在下半辈子里做只三条腿的狗?不,它并不是我期待已久的那只獒,我的獒应该是具有王者的气质,高贵、沉稳、剽悍、勇敢。怎么可能象它这样,像个如打败仗的伤残小俘虏?<br/> 正想间,父亲己面无表情地端着一个治疗盘和一支空针管凑了过来,他要我将獒的一条后腿抓住,然后剪去那里的一部份狗毛,再绑上止血带,开始一言不发地找血管。<br/> 我,忽然察觉到有点什么不对劲,问父亲为什么他的针管里没有药水。父亲看我一眼,说,它的主人请求我能让它带着獒的尊严,没有痛苦地死去。现在,我只需要往它的血管里注射20ML的空气就可以了。<br/> 什么?我吃惊地张开嘴,缓缓地,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父亲,连吐字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:它、它的主人想要它快、快点死?<br/> 父亲阴沉着脸,不言语,继续拨弄着小獒痛得瑟瑟发抖的后腿。我低下头,看着脚下那个因腿伤残,而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小小生命,.竟不可遏制地从眼里转出泪来。我攥握着它的后腿,指间,能真切分明地感受到它皮毛的温热和骨骼的起伏,能感受到它羸弱的无助和对未来的深刻恐惧。<br/> 而这时,父亲已经在狗腿上找到了一根合适的血管,他开始涂抹碘酒(真是古怪,父亲要杀死这只獒,却担心它的针眼会感染),我不忍去看那死亡的一针,只好将泪光朦胧的眼睛转向了小獒塌塌的小鼻头,就在这时,那只獒竟仿佛得到了某种宿命的指引,居然挣扎着,缓慢微弱地撑开了眼,于是我透过自己的泪光,看到了那狗眼里,也在怯怯闪动的那层泪。<br/> 就是那一刹,我的胸腔,被它狠狠地攥住了,直至挤出一声尖锐的叫喊:“不!我不要它死!”<br/> 不等叫声跌落,我己经推开父亲正要扎入它的针管,抱起它飞快地躲闪到铁皮炉的后面去了。父亲先是一阵意外的愕然,接着便沉下脸来,眉头渐渐地鼓起了一个威胁的大包。他伸出大手,示意我把獒乖乖地交出来,但我梗起脖子,死犟着就是不给,两个人便对恃起来。父亲看看来硬得不行,就耐下性子地给我讲道理,说什么三条腿的獒根本无法在这里存活;什么让它死是为了它好;什么这样做远比救活它更加容易和人道。但这些我通通都听不进去,我只知道自己一旦放手,怀里这个脆弱的生命就得立马蹬腿完蛋。<br/> 最后,经过我又跺脚又发誓又抹眼泪地一通折腾,筋疲力尽的父亲快要被搞得心脏病发了,只好与我达成协议:先把这只小獒养上半年,如果半年内它能够凭着自己的三条腿学会行走和奔跑,就不杀它,如果办不到,就遵从它主人的意愿,让它在没有遭受狼群凌辱啃食之前,尊严地死掉。<br/> (三)<br/> 两周后,己被截去坏肢的小獒开始一点点地恢复元气,我坚持亲自喂它食物和水,为它消毒伤口,有时被我弄痛了,它也会挣扎着咬我,但下嘴很是迟疑。不久,便似了解了我的用意,不再反抗,而是乖乖地顺从了我的摆弄,还摇着尾巴接受了我起给它的一个庸俗至极的名字:三条。<br/> 就如同三毛头上有三根毛一样,之所以叫它三条,自然是因为它只有三条腿的原故。如果那时我再大上十岁,也许会为它起个更加有趣或者诗意的名字,比如月亮、王子、铁拐李什么的,谁知道呢?<br/> 在随后的日子里,三条开始了逐步的康复。每一天醒来,我都能从它的身上清晰地感受到一个正在蓬勃而起的生命。但它离我心目中的那只獒王,还有着很大的距离,不够酷,也不够威猛,相反,倒是一付毛茸茸地模样,憨态可掬,有时还会故意地用嘴叼住我的手,但牙齿却绝不用力,只是轻轻地含着嬉戏,未了再伸出舌头,热乎乎、湿漉漉地一阵乱舔,看我的眼里充满了依恋与调皮,看上去,它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不幸的过去和身下那条空荡荡的断肢残根。直至有一天,它企图在一种很自然放松地状态下站起,但少了一条腿的它,立刻就身子一扑,猝不及防地摔倒了。这一跤,一定摔得它眼冒金星、满心困惑,但失败很快就激起了它内在的野性与刚毅,于是,我每天都能看到它残缺的身体在地上来回不停地挣扎和摔倒,如同一个蹩脚的企鹅,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笨拙而相同的动作。起先,觉得那模样挺搞笑的,渐渐地,开始被它那一遍遍地执着感动,为它不肯放弃的努力而心生敬意,我开始相信,三条,能够成为一只真正的獒。<br/> 转眼到二月,在一个平常的清晨,三条突然靠着墙,成功地站起来了,它坚持着那个姿势,让我看,而我,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,愣了愣,终于一声欢呼,小疯子似地扯起父亲让他看我的三条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奇迹。很快,三条就向我们展示出了自己那超凡独特的智慧,它似乎总结出了某种平衡身体的技巧,很快就让自己从歪歪晃晃的站立,过渡到了从容不迫的行走,再后来,我开始带它出门,象梦里一遍遍梦过的那样,一边在草原上飞奔,一边呼喊着它的名字,三条的血液开始了野性的沸腾,它追随着我,渐渐地学会了奔跑,直到像狮子一般,开始优雅极速地飞奔起来,那真是我经历过的,一个最不可思议的奇迹,很多人至今都无法想象,三条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,它对自己身体的协调组织能力,己近乎完美无缺,每一块肌肉和骨骼,都在飞速的奔跑中变得越来越壮美健硕,最后,它己能随心所欲地用三条腿去完成任何一个动作,老练纯熟的程度,令人叹为观止,以至于我曾调皮地想,要是再将那条腿还给它,它一定又会困惑地摔起跤来。<br/> 总之,那半年的协议,最终以我的胜出而变得皆大欢喜。最喜悦的当然不还是三条自己,它越长越大,越来越威猛野性起来,有时会忽然窜出诊所,奔向草原,正惦记时,它竟满嘴是血地叼着只野兔得意洋洋地回来了,我常常会为此而一阵欢呼,可父亲却显然为它的这种变化感到不安,他一再告诫我不要放狗咬伤人了。我虽然满口应承着,心里却很有些不以为然。<br/> 草原,开始随着气候的转,泛出一片绿意盎然的颜色,冰雪的融化也总令高原的空气充盈着透明的活力,随着万物苏醒,我也开始蠢蠢欲动,总缠着和父亲一起去相对热闹的那曲镇的中心市场购买生活必需品,和父亲来去几次之后,也开始当家作主了,家里缺什么,就问父亲要几个钱,唤一声三条咱们走,这时候,三条的眼睛就会兴奋不己地闪亮,立刻腾身跃起,欢天喜地地跟着我出门去了。<br/> 一天,我和三条照旧结伴去镇中心买盐巴,路上的行人跟我们友好地打着招呼,还时不时地打量着三条,毫不掩饰对它那三条腿的好奇。我骄傲地挺着胸,牵着这只绝无仅有的獒,四外显摆着。就在这时,迎面一个男子也牵着只威风凛凛的藏獒走来,三条忽然站住了,它开始试探性地向对面那只嗅去,想必是有什么同类的气味吸引了它。那个男子扯高气扬地鄙视了看了我们一眼,对试图凑上去的三条飞去一脚,然后用藏语大骂它究竟是个什么三条腿的野狗。三条敏捷地躲开那一脚,头颈上的鬃毛随即警惕地乍开,嘴里呜呜地低吼着。我气忿地看着那人,告诉他三条不是野狗,而是一只血统纯正的藏獒。那人也是一怔,随后大笑起来,说,你拎着的这个缺胳膊少腿的家伙也配叫獒吗?我全身的血在那一刹间沸腾了,我有我的骄傲,三条更有它的骄傲,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嘲笑和耻辱,于是一梗脖子,冲上前去就要和他厮打,那人很不屑的样子,只轻轻一个巴掌就把我掀翻在地了,他说你要不服气,咱就用各自的獒来斗斗,看谁才是野狗。我一拍屁股爬了起来,说斗就斗,谁怕谁!<br/> 于是,我们在那曲镇中心的孝登寺前摆开了阵式,可能这个小镇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,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奔走相告,把斗獒场围了个密不透风。<br/> 可就在两只獒被牵到对面的那一刻,我心里突然打起了鼓,有些后悔不安,天知道我的三条会不会反抗?别说打斗,这次还是它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同类,怎么交流都还不会呢。<br/> 果然,打斗一开始,面对对方扑过来的獒牙利爪,三条完全摸不着头脑,一味躲闪着,样子十分狼狈,围观的人们不由地哄笑起来,我脸上一红,有些气急败坏,学着那男子踢三条的样子,冲着他的獒踢去一脚,谁知那獒一口就咬住了我鞋,将我拖倒在地,再冲着我猛扑过来,我心说这下完蛋,眼一闭只等挨咬了,谁知就在这时,只听四周一片惊呼,我只觉得一股冷风袭来,然后就传来了两只獒打斗撕咬的声音,我睁开眼,发现三条像疯了一样在与那只獒拼命搏斗着,一时间獒牙相撞,飞血四溅,众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。只两个回合,那人的獒就皮肉绽裂地踉跄起来,三条的身上只有轻微的几处伤,且步伐与攻势变得越来越从容稳健了,那人面色有些苍白,坚持了一会儿,终于提出认输,可他还是说晚了一步,三条突然一个偷袭,准确地咬住了那獒的咽喉,只听得咔嚓一声,那只威猛的獒顿时四肢一瘫,被三条彻底咬死了!我完成被吓呆了,不敢相信我的三条居然如此凶猛。待回过神来,才知闯下了大祸,叫一声三条快跑,疯一样从人群里逃出,一路狂奔回家,然后惊魂未定地一边喘息,一边与三条惶恐相视。怎么办?怎么办?那人要是门来,我还不得给父亲打死?要知道,对于藏民来说,獒可是最亲的兄弟!<br/> 那一晚,我完全是忐忑不安辗转反侧心事重重胆战心惊,三条却睡得很香,身上那几处小伤对它而言,根本就不是问题。<br/>好在那獒的主人并没有找上门来索赔,想必他也是个愿赌服输的汉子,可三条的英名却在一夜之间口口相传,家喻户晓了。藏民们声称那曲有了一只百年难见的三条腿的神犬,对此毫不知情的父亲,很快就从邻居和病人那里了解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。他阴沉下脸,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,骂我是惹事生非的罪魁祸首,还罚我一天一夜不许吃饭。三条一定是从父亲的脸上看出了什么,那几天也特别的乖巧,默不作声,远远地躲着。然而,那时的我并不知道,父亲脸色难看,是因为他还怀着一份不可言说的担心。很快,令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。 <br/> </p>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-3-12 15:22:11编辑过] |